初读泰戈尔的《飞鸟集》，那美丽的诗句格外抢眼。细细品味后却惊觉——这不仅是在写少年的青春密语，更像是在写自然与生命的真理。325首英文诗歌，大部分篇幅不长，有时几个单词就能拼凑出一个短句，我将其在脑中译为中文，真是别有意蕴。白昼和黑夜、山川与溪流，远峰的呼唤、花草的喃语，都在泰戈尔的笔下交融，蕴含着人生哲理与世间大爱。

　　我也曾对照郑振铎的译本——“生如夏花之绚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”“世界以痛吻我，要我报之以歌”……相较于其他晦涩难懂的哲学典故诗歌，泰戈尔以自然万物作诗，用一朵云、一阵风、一片叶教会世人如何去爱。时而欢快时而沉郁，让人的心情随着花开花谢起起落落。

　　我理解的《飞鸟集》像是少年的青春日记。看泰戈尔说：“我不知道这心为什么在寂寞中枯焦，为了那些细小的需要，从没说要，从不明了，总想忘掉。”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心里细腻的小心思：有想要的东西、有爱慕的人，在许多个夜晚中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现，却又不得不深埋心底。在《飞鸟集》里，万物的界限是模糊的，泰戈尔说“大漠炽热地追求一丛绿草，而绿草却摇摇头，笑着跑掉”。读到这里，爱而不得的无力感，让人分不清是大漠与绿草，还是他和她的爱情。泰戈尔赋予爱的意义是伟岸而不是束缚，他用诗意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他心中大漠枯萎的缘由，这是他对爱的思索。

　　《飞鸟集》确是一本关于爱的诗集，最打动人的，是那恰到好处的温柔感。泰戈尔清新自然的文笔具有一种独特的温柔，就像微风清唱，唤醒了沉睡的大地。他运用自己对生活的热爱，在写作里巧妙地隐去了一些灰暗地带，将所有灿烂与微笑献给了读者。有人曾这样对英国诗人叶芝说：“我每天读泰戈尔的一句诗，世上的一切苦痛便立刻忘了。”

　　泰戈尔对爱思索，毫不吝啬地运用大量修辞来赞美亲情、爱情，乃至人与自然间的多种情感。他将人格赋予自然界的一切，写下天空向大海呢喃、写下鸟对云朵吟唱、写下花与太阳言语……让万物有了自己的思考。在泰戈尔眼中，世界需要爱，人生更需要爱，正如他所写：“我相信你的爱，就让这作为我最后的话吧。”

　　2014年，习近平总书记在印度世界事务委员会发表重要演讲，他深情诵读了《飞鸟集》中的优美诗句。正是这小诗中抒发的大爱，才使得《飞鸟集》跨越山海、国界，受到世人的喜爱。

　　莱蒙托夫有一首诗名为《帆》，那句“在那大海上淡蓝色的云雾里，有一片孤帆在闪耀着白光！”这似乎像极了诗歌如今的处境，人们都能看见它那圣洁的光，却不会去靠近。

　　读诗需要沉浸，但我在泰戈尔的诗间行走，却不需要屏住呼吸。简单的文字对心灵有着神奇的敲打，看着看着，不时眼角潮湿。我们在生活中总会有一些感触，如果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，不妨去看一看《飞鸟集》，希望未来的某一天，我们能因为流淌在心里的某一句诗而感动。 袁铭露